your gentle heart.
这一年,露出过多少次谄媚的笑,做出过多少次毫无用心的应答,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去年一个人看着红白歌会,缓慢地幸福地,又夹杂一些痛苦地度过元旦,最后听着爱缪的《爱之花》,还是期盼明年,会有一些可以让我更加为我的青春与人生感到骄傲的、关于我生命的爱的出现。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还是装作心无旁骛的样子,去做那些当下可以理解的事,让那腰间的匕首,即便再怎么闪亮也是装模作样的匕首,要更加合身、尖利一点。否则,就越是容易感觉生命之徒劳。
虽然在记录,但我还是很喜欢,一种遗忘的感觉。将过去那些写在纸上、或是一度被镌刻在身体和面容上的快乐、不安或恐惧,只要是今天所不能容忍的欲或象,好痛快地抹除干净。我让我的历史里出现了很多个陌生人,就像在一条绳子上打了很多绳结。我不会去承认,这些我不能认可过去以我的名字存在、被他人用我的名字所呼唤的陌生人,哪怕一度正是我的分身。过于弱小的心,即便是在梦里,我也不会去承认它有什么意义,然后,我会像对于灾厄和不详一样,将它扔在陌生的不知名之夜。
所以,大概还是露出了许多次假笑,大概还是写了很多无聊的文字,大概还是向很多无关的人问了一些本就得不到回答、甚至是丝毫的勇气的话。遗忘的效能发作了,给谁看的笑呢,给谁读的文字呢,又想要让谁鼓励自己呢。遏制不住要否定的冲动,新的黑夜在自我和自我的隔间之中诞生,制造自己人格的缝隙。所以,我的确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武器变得更加锋利,而更加重要的是,我可以想象出它成长的样子。即便依旧对这样那样依靠篡夺实与虚之间边界的平淡之物不屑一顾,我还是要去承认,有一些勇气出自于它,和依靠它的注意力的成长。
而我恐怕真正爱的,是那些彻底的虚,或者彻底的实,过于干净而纯洁的、像月亮一样的东西,像无色的蓝色。虚之外是虚,实之外是实。虚不因为实的存在而是虚的,实也不因为虚的存在而是实的。所以,我讨厌太阳,它耽误了月亮的美,它充满攻击性的炽热感、逼近感,是我一生要去否定的一个母题,爱和美不需要这么沉重。所以,对那纯然的实我也讨厌起来,包着一层又一层浮夸的环晕,不正是对向自身价值的侵害感到不安、而去伪装自身贫瘠的表现吗。
一个充满辩证的世界,正确而无趣,在无趣的世界里正确。在月的世界,在我所期待的月世界所看到的月亮,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存在于那里,幽暗地存在于那里。它将人于此刻之外的身后所有的感受都归置为一个零,只是传递一个月色感受,许许多多捉摸不透的影子生活在里面。这样的感受,从不会依赖那些可以用任何的逻辑清楚而直白地表露出来的简单之物,它不从这些沾染了任何历史意义的联络中获取它的意义,它就是一个意义,名为空的意义。
今年依旧没有遇到这样的月亮。但是遇到了她。她突然在我的生命里出现,然后介入到我的世界里。在这之后,我失去了很多很多的等待感,即便还有一些无法让步的残留在心中。还是说不出那份蓝色的名字,还是迫切希望可以离开,逃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是想要徒劳地或并非徒劳地靠近那最后一点,那勾住我所有不明不白的哀伤的一点。但是她教会了我,依旧可以将这些最后的霞与月,遥远的霞与月,深深地记在心里,在牵起她的手时却放在一边,不论在怎样尴尬的生命处境中,都可以最认真地去爱一个人,就像爱自己的梦想那样。
我还是期盼,自己的生命,可以跟着梦想的旋律一直上升,有一天,就像为自己的梦想而骄傲那般,我会为我的生命感到骄傲;或者,青春可以在电吉他的激烈弦声中,迎来最具破坏性的爆破,让火焰烧干过去所有湿漉的丑态。这是一个认真的、自己为自己立下的承诺而已,即便没有其他任何人,我也会做到。但如今,我的世界已不再是只有我一个人,世界向我传达的感受,要我为之奔跑的对象,也不再只是“梦想”、“青春”,或一份遥不可及的月色。现在,她就在我眼前,爱就在我和她的手心之间。
有一天,我大概真的会知道,“月”对于我来说,到底具备何种意义,又到底停靠在我世界的哪一个方位。但因为她,我不再那么关心这个问题了。过去那样急切地显得有些笨拙的等待姿态,伴随着怎么也弄不懂自己的生存意义的焦虑,因为她的言语,和非言语的存在,都不再成为睡醒后空洞症的根源。我就这样失去了空心的疾病,因为,和她的很多很多瞬间,足以让我觉得,我就是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