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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感,是能召唤出神话的。关于美的判断,不论在这条判断的链上存在着何种描述的语词,这些直叙的话语终究会在它们应该止步的地方停留,然后将最终的权力让渡给其它更深、亦是更模糊的东西。真正感受到美,是人无法逃避一般地被“击中”的时候。人可以用言辞来对抗论证,却无法回避激情的诞生。判断或言语的理性,大约只是把我们带到一个体验深渊的边缘,而依旧不知道的是,在深处到底有什么让人着迷。当美发生的时候,感官随着梦想一并涌起,言语却全然怔住,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神话,属于心的一个神话。

  • 即便本身再怎么难以理解和诉说,心最温柔的一面终究在美与梦想涌出的时刻安静浮现。那些我们感叹人生值得一过的时刻,心既没有沉睡,也没有歇斯底里,但分明可以感受到它给人带来的一股非日常的力量。这种力量过分干净,感染或者告知着人,过去的那些岁月,没有什么被玷污被侮辱,往事依旧无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遗憾。它本真地遍数犹豫者的根基与枝叶,告知懦弱的人在短暂的生命中并未留下肮脏的血与绝对的罪,那上空的天色并没有变得丑陋,因此,他具备飞行的权利,和向前一步的理由。每一次美感的绽出,每一次梦想的靠近,这样的事情都在发生。这是心的机能。

  • 下定决心去寻找故乡,或心的某种根基的时候,不论怎么走都到达不了目的地。那是话语过多的建构,过于封闭的壳,和早已死去的羁绊。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利用再简单不过的语言来刻意地回望自我没有意义,这是语言理性向心的僭越。要知道自己是谁,并非是要做如此的复归,而是做好接受美、接受感动、接受梦想的准备,即便它们是无法预期的。在被美所带来的想象力抬升的那一瞬间,人就会知道自己是谁,心也将指向一个崭新的方位。“认识你自己”这个教条应当如此更新:并非是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一过——所以好像沉思的生活成为了第一等的人生——相反,应该是当你被击中,觉得你的人生值得一过的那一刻,你就自动地读解了你的人生,这是你的心,你骄傲的生命。